老兵不死，只是逐渐凋零。

北京时间11月8日，NBA安排30支球队同天开赛，每隔15分钟开打一场。但场外故事却生生抢了NBA的热搜——赋闲在家的霍华德终于宣布了自己的去处，决定前往中国打球。只不过并非参加CBA，而是加盟中国台湾地区T1联赛。

三年前霍华德颠沛流离加盟湖人，那是一段姿态放到最低后的自我救赎；如今当霍华德在各种节目上推销自己“油箱未空”时，收获的只剩NBA的残酷。

36岁的霍华德，油箱里或许还有燃料，也或许真的能帮助年轻人成长，但NBA只是摆摆手说，“天高路远江湖再见。”

不是所有巨星退役前都有花车巡演，渐渐淡去才是最常见的模样。

霍华德加盟的T1联赛，究竟什么水平？

“我是超人德怀特·霍华德。我现在超级兴奋，已经迫不及待想加入桃园云豹队。这是我第三次来到中国台湾，我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见到球迷，还能享受美食，这将会是最美好的时光。”

社交媒体上发布的这段视频，精瘦的霍华德露着大白牙，一脸兴奋地连说出几个“最”字，仿佛即将迎来他生涯最高光的新篇章。

这是霍华德递出的“投名状”，他将在本赛季加盟中国台湾地区T1联赛的桃园云豹队。作为自己的新东家，霍华德毕恭毕敬，“我会帮助桃园云豹队拿下总冠军。Let' Go！是时候了！动起来吧......我会展开双臂给大家一个大大的拥抱与微笑，我爱你们！”

对于球迷来说，中国台湾地区T1联赛和桃园云豹队都足够陌生。但这也十分正常，毕竟桃园云豹队是一支成立于2021年的新军，球队中大家比较熟悉的是或许是曾效力CBA新疆队的苏翊杰，上赛季他不仅兼任桃园云豹队的教练和球员，甚至还进入管理层，担任球队总经理。

上月月末，他宣布再次以球员身份征战新赛季，“我们球队本来就属于年轻阵容，阅读比赛能力仍需学习，今年又缺少有经验的老将指挥，所以经过深思熟虑，我决定以球员身份在球场上帮助队员更快成长。”

不光是苏翊杰，T1联赛堪称CBA熟人聚集地。

比如去年总决赛MVP，是曾在福建队效力的胡珑贸；新北中信特攻队内，则拥有曾在CBA效力的曾文鼎和李学林；甚至连熟悉的亚外桑尼，也在这个联赛打球。

T1联赛之所以能成为“老兵狂欢”的乐园，跟他们的历史不无关系，毕竟整个联赛满打满算也才成立一年，即将到来的2022-23赛季是该联赛的第二年。

整个联赛由台湾啤酒英熊、新北中信特攻、桃园永丰云豹、台中太阳、台南台钢猎鹰和高雄全家海神6支球队组成，一个赛季共30场比赛。霍华德加盟的这支队伍，上赛季战绩是8胜22负，在6支球队里排名倒数第2，战绩并不显赫。

此次之所以能邀请到霍华德，或许与中国台湾地区近几年的球星运作不无关系。2018年，SBL联赛台湾达欣队邀请到了2008年的探花秀OJ·梅奥；今年年初，P. LEAGUE+联赛的高雄钢铁人队则邀请了2013年状元秀本内特。

如今T1联赛再邀请霍华德，可见中国台湾地区各个篮球联赛为了吸引观众，可谓煞费苦心。

绕了一圈，真的找不到工作吗？

霍华德加盟中国台湾地区联赛，对于球迷来说多少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。

但如果将霍华德的名字遮住，将“36岁老将”、“传统中锋”、“只会吃饼”等字样摆在球迷面前，大家似乎都能得到相同的答案。

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，不会停留等待任何一个人，这里同样包括“超人”霍华德。

霍华德并非湖人上赛季队内唯一一个找不到工作的人。今夏休赛期ESPN曾列出一项数据，没有签约的自由球员上赛季代表湖人队出战高达5971分钟，这项数据高居整个联盟首位，比第二名的黄蜂多出了接近2400分钟。

而这其中，还不包括上赛季最后阶段被裁掉的阿里扎以及10天合同球员小托马斯和达伦·科利森。

显然，在湖人改弦更张寻找新人的背景下，包括霍华德和安东尼这样的老将，都没能找到新的工作。

于是霍华德开始了疯狂的自我推销：“回湖人？我肯定想要回去，但他们说不想要年龄超过30岁的球员了。”

霍华德也曾想加盟篮网，“我和杜兰特、欧文打挡拆的话，他们能够获得有史以来最大的空位。”但是对方也回绝了，“他们说他们想要一名有投射的内线。”

霍华德还说，“怀斯曼能从我这里学到非常多东西，我还能教怀斯曼如何防守，水花在我的掩护下能获得更多空间。”帕楚里亚则回怼：“队内有的是能教会年轻球员的人。”

随后霍华德又聊到凯尔特人，“我可以成为他们这个时代的比尔·拉塞尔。我只关注防守，我对不同的防守级别都很理解。”这回凯尔特人似乎连回应都没有。

广撒网一圈无功而返，霍华德只好说加盟NBA球队或者换工作他都可以。

但相比找工作的急迫，另一句话似乎才是他表达的核心：“我在联盟度过了18年，为了NBA，球迷，还有各支我效力过的球队，我倾其所有。我破了各种纪录，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。”

“然后我就吃了闭门羹，这极不尊重人，这就是我的感受。”

吃老本的霍华德，又回到曾经的模样

早在三年前，霍华德就有可能消失在NBA的长河当中，只是他最终把握住了机会。

即便霍华德总是咧嘴笑得像个大男孩，但是自从2016年离开火箭后，总能听到更衣室里传出对他不满的声音。

于是三年时间里，他披上了三支球队的球衣，这里甚至不包括篮网和灰熊把他交易来后一场没打便选择裁掉。

穷途末路时，霍华德找到了老友基德，询问彼时担任湖人助教的基德，是否有机会加盟湖人。于是在基德的撮合下，霍华德获得了一次试训的机会。

美国媒体《The Athletic》记录下这样一个细节，原本试训和会面定于周四进行，但霍华德提前一天从亚特兰大飞到了洛杉矶，并且在周三下午就独自前往训练馆先自己练了一会儿。

“他本不需要提前一天来到训练馆的，”一位消息人士称，“但是他还是来了。”

霍华德想传递的信息很简单：在过去几个赛季中，他成熟了，也学到了很多东西。33岁的他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球员这件事。

于是这次姿态放得很低的试训，让湖人管理层动心，给了霍华德一份底薪。事后回顾，这是一次双赢的决定，霍华德不仅延续了自己的职业生涯，还和湖人一起拿到了总冠军。

但拿到总冠军后的霍华德，似乎又找到了“更衣室破坏者”的身份，辗转76人一个赛季后再次回到湖人，他先是和浓眉发生争执，随后接受《GQ》杂志专访时大诉苦水。

比如对于替补中锋的身份，“如果我每场晚上可以打20到25分钟的话，我每场比赛可以抢下17个篮板。从今年的评估来看，我被湖人少付了400%的工资。”

比如对于落选75大球员的看法，“我认为我在职业生涯中所取得的一切成就，是不可能不被认可的。我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入选，因为NBA一直在排挤我。我在联盟待了很长时间，在每一支球队，我场上场下都发挥着积极影响，但我从未得到认可。”

2019年的霍华德，是接受自己每场比赛只要卡好位、挡好拆、抢好板的蓝领球员，但2021年末的霍华德，说的却是“我终于明白在每个人的故事里，我都不是好人”这种只有退役时才会聊到的话题。

在湖人失去季后赛希望的赛季末，霍华德收获了更多上场机会，他也打出过20+10的比赛数据。

整个赛季，他用场均6.2分5.9篮板，61.2%的投篮命中率证明了自己“油箱里还有油”，但逢人便说过往荣光与如今的“不受尊重”，反而更像是“坐在功劳簿上吃老本”的老干部。

而NBA的世界，最不需要的便是只讲“人情世故”的老干部。

澎湃新闻记者 胡杰